十三 竹譜卷:未能完成的創作計劃

雨裡煙村霜後樹 只今誰較研山癡

李研山晚年在石溪壺館畫室中

石溪壺館雖然很有情調,但到底是衛生條件不佳。隨着香港工業的發展,石屋附近開始搬進了不少小型工廠,導致空氣嚴重污染。本來還算雅緻的環境日趨惡化。與此同時,李研山的健康狀況也漸趨惡化,胃病、哮喘、心藏衰弱等病他都患上了。很多朋友把他身體不好的原因,都歸究於日趨惡化的居住環境上。或許,他長期終日埋頭於紙筆卷籍之中,又缺少運動也大有關係。

雖然身體不好又精神欠佳,但是他的創作慾念仍然很旺盛。一九六〇年間,他開始計劃編他的「竹譜」。他寫竹、寫花鳥,此時筆下顯得更洗練和粗放,形成另一面貌與風格。因為身體精神欠佳,也無法再埋頭於那些頗費時日的精心巨作了。他的日常生活也沒有太大的改變,都是照常工作、讀書、接見每日來訪的人和教授幾個來學畫的弟子。

到了一九六一年五月間,他的朋友陳達明醫生為他檢查身體,發覺他已經很衰弱了,但是一時也沒有嚴重的病狀。五月十日的日間,他和平時一樣讀點書、寫點字,晚上就寢前還吃了一杯麥片。可是到了五月十一日的凌晨,就被發覺在睡夢中寧靜地與世長辭了。十一日的清晨,這位一代畫壇巨匠的噩耗已經為親友們獲知了,這消息也在當天各大報章發表出來,驚動了整個香港文化藝術界。

對於一位品格高尚的國畫大師的逝世,人們是懷着真正惋惜和景仰的心情來悼念的。他的喪禮在九龍殯儀館舉行,前來參加吊唁的各方面人仕超過二千人,其中有好些是素未謀面、純是慕名而來的致哀者。這種自發而感人的喪禮情景,反映了人們對這一位有卓越成就的藝術家的衷心景仰和愛戴。

在李研山逝世後的一段期間,各報章連續發表了不少紀念他的文章,文章的作者有生前友好和著名的各界人士,內容大都是作者的親身感受和對研山的動人事跡及品格的追憶,清楚地說明他尚活在大家的心裡。六月二十七日,文化藝術界知名人仕和市美留港同學會還在九龍總商會為他開了一次盛大的追悼會。整個社會因失去這一位國畫大師而表示了極大的哀痛和追惜。

李研山逝世後,溥心畬曾題詩一首,以表示對故人懷念之情:

喬柯竹石人間有,天壤今無李研山。
島上已悲非故國,况云華表鶴飛還。